当我们回到家,根本来不及尴尬。杜龙和肖莉也没有如同我们想象的那样,可能会衣衫不整。相反,他们的笑声很爽朗,远远的就能听到。
等走进了,我瞬间不淡定了。只见杜龙正举着一根竹竿,看颜色和痕迹还是新的。竹竿的那一头绑着一只鸡,他来回的摇晃,仿佛在逗弄方俊。
“你们就不怕逼急了,他会挣脱绳子?”我生气的推开杜龙,心底是不愿意他们这样对待方俊的。哪怕是个丧尸,方俊也是我的朋友。他少年时的确很欺负我,另一方面来说方俊也是唯一和我做朋友的人。如果他同意的话,我们的确是朋友。
我的同学、同龄人中,方俊是唯一来过我家的人,陪我玩。我们一起去偷过别人家的桃子、樱桃之类的,抓过虫子。
看到方俊的时候,我其实就很心疼,但我不能表现出来。对于异类,无论保持多么大的同情心,一定不要忘记它的攻击性。适用于人,也适用于动物,现在也适用于丧尸。
那边杜龙和肖莉在辩解,他们只是无聊,看我们一直没回来,又不敢去找,又想找点事做,连饭都做好了。是方俊先动手的,他看到篱笆外的鸡,肖莉让杜龙抓回来,可以养几天然后杀了吃,或者当个宠物。
方俊被活鸡吸引了,这么多天以来表现出强烈的进食欲望。
“别说了,给他吧。”我打断肖莉想要继续解释,盯着杜龙把鸡从竹竿上取下来扔给方俊。
方俊立刻张开嘴,扑上去。连皮带毛的咬掉鸡的翅膀,大口大口的吃。仿佛那就是人间美味,是沙漠旅人遇到的绿洲之水。我百感交集的盯着方俊一点点的啃完活鸡,如果他真的有意识的话,该是怎样的心情。不说别的,就说他的演员身份,长得俊俏,专门学习过礼仪仪态。成年后少有的几次见面,谈吐都很斯文优雅。
其实我有时候也知道,留着方俊不是一件好事。无论他还有没有点自我意识,人类不会接受他的,丧尸也不会接受他。
那天的嚎叫就是证明,无论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,族群也好,排斥也好,哪些丧尸根本不关心他,甚至有想摧毁他的举动。
那只鸡只剩下几根毛在地上乱飞,我忽然想抽烟。于是去房子里乱翻,翻出来还剩下半包的女士烟。讽刺的是,它躺在两箱书里,而这两箱书是我搬离城市的时候唯一带走的东西。
“你想谈谈吗?”肖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边,用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问。
我的确想跟人谈谈,于是我就说了:“隔离的时候,我和我朋友住在一起。我说过那时候低血糖犯了,大概几十秒或者几分钟,我醒来的时候,他把我帮在凳子上。始终不肯松开我,直到警察和医生的到来。然后扔掉我所有的东西,我只抢救了这些书,其他的都没必要了。”
“只是朋友?”肖泽眼睛闪着锐利的光芒。
“也许不止是朋友,但已经无所谓了。村子里的人说我是个野种,他们的孩子都不准和我玩。我妈被那样的对待,没分到地,住到了山上来。她却相当一个救人的护士,我小的时候她就告诉我无论生活多么艰辛,都该抱有希望。因为生活总会还给你的,会还给你一份对得起你的善良的东西。呵呵,生活把我童年唯一的朋友变成了丧尸。”
我嘲笑着母亲,也坚守着她的观念。从非典、流感到瘟疫这些事,她都在最前线。每次都会告诉我,如果她一去不回,不用诸多记挂,好好生活就行了。
我从来都是听话的,她是全世界最值得听从的人。母亲说的话,每一句似乎都饱含这里。
但我也是抗拒的,我不想抱有希望,不想对任何人抱有希望。特别是生活,操蛋的生活摧毁我的所有。我为什么还要有希望?为什么还要去拯救其他人?她当护士十几年,每天在病房里忙碌,一直不肯却工资高、工作环境好的私立医院。
最近几年,医闹那么严重,有一个姑娘因为母亲扎针扎偏了血管,给了她一巴掌,我心疼的不行。那个女的却连道歉都没有,而我母亲第二天仍旧去上班。
“我不喜欢这个世界,无论有没有丧尸,对我来说都和世界末日差不多。”
肖泽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,搬来长凳子拍我在院子里坐着。我们俩不再说话,就这么静静的坐着。渐渐的,困意上涌,记得最后我是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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