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我如何的吹口哨,呼唤他的名字,方俊都没有再出来。我不知道是他躲起来了,还是走的太远。总之,担心是必须的。木棉城到芙蓉城的距离并不长,快就几个小时,短就几天。
怀着坚信方俊会跟着我的信念,我决定让大家出发吧。考虑到丁逸尘的身体状况,我们带上了一些需要的设备。贺静开车是最稳当的人,由她来开车最好不过。需要换手的时候,我也会上去。但这时候,方俊的莫名消失很是让我揪心。
车子慢慢的离开第一医院,我预感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回来了。
这里满载着我的希望与哀愁,我的过去与悲欢。我最爱的母亲在这里奉献了一生,最终也葬在这里,但我真不想再回来,哪怕是看看也不想。最好是就此别过,此生不见。
肖泽伸手轻轻撩拨我的头发,呼唤着我的注意力,他说:“方俊会来的,他至少会跟你好好的道别。”
如果方俊真要离开,我跟他道别也行。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,他也许已经加入骷髅尸的队伍,我知道他们可能是同一个物种,存在着同族群的联系之类的。更可能,他只是厌烦了我这个人类,去追逐另一个发命令的人。
正当我惆怅若失的时候,第一医院的大楼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。渺小的人影在后视镜中出现,他的速度很快,身形也逐渐的放大。
我欣慰的笑了出来,听着什么东西撞上车辆的声音。贺静赶紧打开车门,让方俊进来。
老实说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方俊,他像是经历了一场鏖战,全身都是被抓破的伤口。嘴里的身上全都是乌黑的血迹,头发凌乱的毫无章法。我皱眉从物资中准备给他的衣服,想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,又一想他根本回答不了。
“回来就好,别在意那么多了。”肖泽拍拍我的头,让我宽心。
我只好来到方俊的位置,用剪刀剪开他的碎片式衣服。换上新的纯白t恤,有人伺候真好,如果也有人把t恤给我洗好,随时帮我换的话,这辈子命也太好了。
“是不是我们昨天在通道里的时候,他发现危险,追了出去?”肖泽疑惑的问。
然而没人能解答,我们只能接受这个猜测。方俊还是一切都好,就是脏了点。里里外外都是,找了个加油站停下车,贺静和肖泽负责加油加气,而我拿着水管在方俊身上从上到下的给他冲洗。张开嘴巴像是诱导小孩子张嘴看牙齿看舌头一般,方俊这样模仿能力还是有的。把他嘴里的血也给冲干净。
方俊不会喝水,有血应该就够了。从他身上带来的血迹看,血液都是发黑的,喝了不会传染病毒吗?
人都已经死了,病毒也只有传染给别人,方俊感染病毒并没什么卵用。我和他同行这么久,我也相信方俊是不会把病毒传染给我的。
短短几天内,我又走在通往木棉城的路上,这一次似乎快很多。我们在路上吃饭,加油,也没有耽误行程。天黑之前,居然就到达了木棉城。
肖泽在靠近基地前最后一次问我:“真要去?”
我一边点头,一边用绳子把方俊的手绑上。这件事只能我来做,别人都不行。
车子刚进入街道,被关注的感觉就上来了。这些房子的楼顶、中间,似乎都隐藏着人。大门站的栅栏和隔离门严严实实的防守这条街道,大门缓缓从中间打开,真枪实弹的士兵皱着眉走上来。他们显示围绕着车子看了一圈,肖泽礼貌的对其中一个笑笑。
“你们从哪儿来?”为首的一个站上来,展示他的威严。
“芙蓉城。”我淡然的回答道:“是我的这位朋友来接我们的。这位受伤的也是我们的朋友,他需要救助。”
那人点点头,示意我们别动,随后让他的手下留在小巴车的周围,自己进入到大门内。隔离门后还有一个厚厚的铁门,上面悬挂着国徽。我不安的看了一眼方俊,那人到底是看没看清方俊是个丧尸?
在没来得及细想的时候,那人就站出来,给我们挥手示意让车子进去。这自然最好,只是路过的时候,他明显没看向任何一个活人。他知道方俊是丧尸,没有惊惶,也不知道有没有上报给上头。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我的心头,总觉得闷得慌。
担架和医生已经在门内等候,人们不习惯站在广场的正中间,他们在两边活动。也对,两边都是厚重的墙,如果丧事从正门突围,这里可以争取到一点时间逃跑。他们满怀好奇的看着我们,有厌恶的,也有笑脸相迎的。
医生和担架带走了丁逸尘,我大致的跟着医生说了一下情况。医生表示,丁逸尘会得到很好的救助,一定会尽全力让他康复的。
“你们干什么?”肖泽愤怒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,他是个温和的人,温软如玉的那种,很少有如此愤怒的时刻。
几个士兵手里拿着抓狗的那种捕狗器,围绕着方俊似乎要将他的头套进绳子里。着急的肖泽不停的解释,他不会咬人,他拥有智力,他听从杜如意的命令之类的。
“肖泽,让他们去吧。”我一把拦住肖泽,此时的争执是没有必要的。
他颓然的放弃防守,任由士兵们带走方俊。肖泽无语的问:“你就……你就不觉得……”
“不觉得什么?”我问。
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,再多无奈也没用。
“你们好,我是这里的岗位负责人,我叫赵阔生。我先带你们去暂时可以居住的地方,往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。”赵阔生显然不会认为,我们需要找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们方俊的下落。
告诉别人你是好人最好的方法,那就是当个好人。也许再过段时间,他们就会摸清方俊的情况,他是真不会主动去攻击任何人。如果士兵先针对的是我,方俊的事就不会这么容易收场。
“赵队长,我的朋友如果失控的话,请你告诉那些人,来找我。他会听我的话,这一路上都是他在保护我。如果这里确实需要用他来研究的话,我也没意见。我唯一的要求是,请你们善待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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